马斯克欲放宽Twitter内容审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马斯克达成收购Twitter的交易一天后，欧盟内部市场专员警告称，马斯克将需要遵守欧盟关于内容审核的新规。

马斯克实际上是试图让Twitter回到成立初期的样子，当时该公司的高管公开称该平台是“言论自由党的言论自由之翼”。然而多股力量可能会让马斯克的这一努力变得复杂化，这些力量中不仅有欧盟监管机构，还包括广告客户、用户、国会议员以及活动人士。

在之后发展的几年里，Twitter和其他主流社交媒体平台实行了一些政策和做法，旨在让自身不那么容易受到骚扰、操纵和有害虚假信息影响。这些举措的目的是提升平台对寻求安全场所的广告客户的吸引力，并更好地顺应政界人士和监管机构的主张，即这些平台应该对平台上的所有内容负责。然而这些举措疏远了一些用户，他们和马斯克一样，都认为这些措施过头了。

未来Twitter将如何运作，不会是马斯克一个人说了算。

“汽车公司也好，社交媒体也好，任何在欧洲运营的公司都需要遵守我们的规则——无论它们的股权结构如何，”欧盟内部市场专员布瑞东(Thierry Breton)周二在Twitter上写道。“马斯克很清楚这一点。”

布瑞东表示，他相信被马斯克收归的Twitter将遵守欧盟新规。目前这些新规仍有待欧洲议会和成员国代表的正式批准。

马斯克计划在Twitter推行的变革以及相关反应将受到密切关注。与其他社交媒体公司相比，Twitter规模较小，盈利能力较弱。该公司宣称可货币化日活跃用户有2.17亿，而Meta Platforms Inc. (FB)的核心平台Facebook可货币化日活跃用户达到19亿，TikTok月活跃用户数超10亿。但Twitter的用户包括公众人物、政界人士、活动人士和科技爱好者，他们是塑造舆论的重要力量。

前联合国专注于言论自由的特别报告员、现任加州大学欧文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rvine)法律教授的David Kaye说：“Twitter的影响力远远超过其用户群，也远远超过其估值，因此我们关注它。”

马斯克身兼特斯拉(Tesla Inc., TSLA)和Space Exploration Technologies Corp.的首席执行官，也是世界首富。马斯克同时也是Twitter知名度最高的用户之一，他利用这个平台来宣传自己的公司，与竞争对手和批评者作斗争。在周一宣布这宗交易的公告中，马斯克称希望将Twitter的算法开放给公众监督，“击溃”垃圾邮件程序，并验证用户身份。

马斯克周二表示，他认为法律允许的“言论自由”，其定义远大于目前多数主流社交媒体所允许的范畴。他在一条推文中说：“我反对远远超出法律规定范围的审查。”“如果人们想要减少言论自由度，他们会要求政府通过相关法律。因此，超越法律范畴是违背民意的。”

一些业内高管和分析人士表示，马斯克会幡然醒悟的。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互联网研究部联席主管Ben Black表示，马斯克若对Twitter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可能会加剧广告客户对其广告投放位置的担忧，或许将把这些广告客户推向Snap Inc.(SNAP)和Meta Platforms等竞争对手。

“你真的想让自己的梅赛德斯-奔驰广告正对着一个斩首图像吗？”Black称。“如果有人从邮轮上落水，你愿意让自己的度假信息以该内容为背景做广告吗？”他说，放宽Twitter的内容审查政策还会吓跑一些用户，增长可能会因此放缓。

Twitter的高管在成立初期不愿删除平台内容，除非该内容违反了当地法律。Twitter甚至对官方认定的恐怖组织散布的内容也曾经常听之任之，招致了研究人员、议员和受害者家属的批评。

多年来，Twitter加大了内容审核力度，比如该平台2014年封杀了一些与恐怖组织伊斯兰国(Islamic State, 简称ISIS)有关的账号。2016年美国总统竞选期间与大选过后，对白人民族主义者和其他人士利用Twitter攻击和骚扰少数族裔用户的投诉激增，该平台的审核力度进一步增强加快。

其他曾力挺宽松审查政策的行业领袖，比如Meta联席创始人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也已逐渐接受了对内容进行更多干预的做法。Meta旗下Facebook和Instagram、TikTok、Pinterest Inc. (PINS)和Reddit Inc.等平台都增设了相关人员或加强了对平台内容进行监控的规则，不过，各平台的审核门槛各不相同。

上述社交媒体平台的审查是针对一系列可能存在问题的内容，包括仇恨言论、关于选举的虚假信息、在健康话题上被平台视为边缘的观点，以及平台认为有害的其他话题内容。Pinterest最近封禁了平台方认为含有关于气候变化错误信息的帖子。

Twitter和其他平台也设有让用户举报其他用户滥发内容的系统，被举报的账号可能被停用，一些牵涉到其中的人士认为这种做法可能是武断的或不公平的。

若进行更多的审查，需要向员工和用户提供复杂的指导原则，而这些规定往往是混乱的。在这种审查机制下，已产生一些引发争议的决定，比如Twitter和Facebook封禁了当时还在任的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的账号，理由是他的帖子煽动暴乱者在2021年1月6日冲击美国国会大厦，试图阻止对拜登(Joe Biden)赢得总统大选的结果进行认证。

封禁特朗普账号的行为得到了左派和部分共和党人士的广泛赞誉。但此举遭到特朗普及其支持者的抨击，他们转而使用那些对内容限制较少的其他社交媒体应用程序，比如Parler、Gab和由特朗普前顾问Jason Miller在去年推出的Gettr，但迄今为止这类应用的成果有限。

特朗普阵营中的许多人都对马斯克计划收购Twitter表示支持，不过特朗普周一对福斯新闻(Fox News)表示，他不打算重返Twitter平台，而是会使用他初创的社交媒体平台Truth Social。

Truth Social首席执行官努内斯(Devin Nunes)称赞了周一的Twitter交易，不过他表示，即使在马斯克的领导下，他也不认为该平台是一个直接竞争对手，因为目标受众不同。“这是一个伟大的日子，”这位特朗普盟友、前共和党议员表示。“在重新开放互联网并让人们重新获得话语权方面，我们终于在正确的方向上取得了一些进展。”

Twitter的现有政策并没有带来巨大的财务成功，该公司一直难以实现稳定的利润。对马斯克来说，失去广告客户可能不会构成问题。马斯克曾说，他希望该平台减少对广告的依赖，并更加侧重订阅业务模式。广告占Twitter收入的大约90%，去年其总收入为51亿美元。该平台目前提供月收费2.99美元的订阅服务Twitter Blue，用户可使用高级功能。

尽管特朗普周一称不会重返Twitter平台，但许多观察人士和Twitter员工都在关注马斯克对这位前总统账号的处理方式，认为这可能会预示他将实施何种计划。在周一的全体员工会议上，有人向Twitter首席执行官Parag Agarwal问及，一旦马斯克完成私有化收购，该公司是否可能恢复特朗普的账号。Agarwal说，这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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