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审计公司撤出俄罗斯并非易事

埃森哲(Accenture PLC, ACN)和麦肯锡公司(McKinsey & Co., Inc.)等大型咨询公司已经退出或停止在俄的所有客户业务。但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还未离开俄罗斯，正想法解除与俄罗斯同行之间复杂的合作关系。

耗时长久的退出过程让德勤(Deloitte)、安永(Ernst & Young)、毕马威(KPMG)和普华永道(PricewaterhouseCoopers)处境尴尬，一方面要谴责俄罗斯入侵乌克兰，而另一方面仍在为俄罗斯公司提供服务，其中的许多还是俄罗斯国有企业。

而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尴尬或更糟心。例如，根据普华永道的网站，其俄罗斯业务正为俄罗斯企业提供“动荡时期的决策支持服务”，其中包括“通过另一个国家进口”的选项。

曾在美国财政部处理制裁事务的律师Charlie Steele表示，改变进口路线可能是绕开美国和欧洲制裁措施的一种方法。

咨询公司Forensic Risk Alliance的合伙人Steele说：“它们提供的建议当然可以用来试图逃避制裁。”他称，位于俄罗斯的这些会计师事务所可能并没有不好的意图，它们或许认为所提供的是一种合法的替代方案。

普华永道俄罗斯业务的一位发言人不予置评。普华永道国际部的一位发言人表示，普华永道体系下的任何成员若为违反制裁提供便利，都是不可接受的。该发言人说，普华永道正积极努力把俄罗斯业务从其体系中剥离出去。

四大会计师事务所退出俄罗斯业务可能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它们一方面承诺遵守一系列对俄制裁举措，但另一方面在俄罗斯这些制裁并不适用，甚至可能被定为非法。

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完成退出后，将产生一些独立的俄罗斯公司，这些公司在海外支持下建立，具备专业知识。现在这些公司可以利用西方的专业知识，向俄罗斯公司提供建议，包括如何最大程度减少制裁影响。

据知情人士称，如今对跨国公司的俄罗斯业务进行审计已经变成一项非常复杂的任务，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可能会利用这些新公司来完成相关审计。这可能是尽管在剥离业务，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仍在支持其俄罗斯同行的一个原因。

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中，德勤在俄罗斯的业务规模最小，似乎最接近于从俄罗斯市场抽身。据一位知情人士称，德勤已将自身品牌从在俄罗斯的大部分业务中撤出，计划下月初完成剥离。

据知情人士称，另外三家会计师事务所仍在与各自的俄罗斯公司进行谈判，这些公司仍保留前者的品牌。这些知情人士表示，事实证明剥离过程非常复杂。据一位知情人士称，安永预计还需要五到八个月时间才能完成退出工作。

一些咨询巨头早已脱身。埃森哲本月表示，已完成将俄罗斯业务移交给本地管理层的工作。埃森哲说，新公司必须在5月9日之前更名，并在5月23日之前完成品牌重塑。

埃森哲竞争对手麦肯锡的全球管理合伙人Bob Sternfels上周在社交媒体上发帖称，“现在麦肯锡已经停止了在俄罗斯的所有客户工作”。

会计师事务所可能会因为自身全球网络的组织方式难以全身而退。会计师事务所在各国的公司都是独立实体，受法律协议约束，根据该协议支付费用以共享品牌、技术和知识产权。

接近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人士表示，完全取消这种共享支持可能会使俄罗斯事务所难以提供现有的审计和其他服务。其中一位人士说：“剥离需要以这些公司能够继续运作的方式进行……目的不是要把它们消灭。”

安永的俄罗斯事务所向客户保证，仍将提供基于全球组织标准的服务。安永俄罗斯公司在其网站上说，“安永将继续为俄罗斯业务提供实操支持”。这可能意味着安永俄罗斯业务可以获得安永全球组织的一些资源。安永全球网络的发言人不予置评。

造成延误的一个因素是需要履行合同义务，如完成或移交正在进行的审计和税务工作。此外，还有将四大会计师品牌从俄罗斯剥离的手续工作，包括电子和纸质文档。

在《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问及为何网页显示俄罗斯是德勤战略咨询网络的一部分后，德勤撤销了公司网站上的一个页面。德勤发言人说：“这只是一个疏忽，我们删除网站的相关页面时漏掉了这个网页。”

撤出俄罗斯不会对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财务造成重大打击。据知情人士透露，俄罗斯事务所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全球收入中的占比还不到1%。但丢掉这些几十年费心建立起来的业务，仍然令人痛心。

“这就像不得不回家杀掉自己的狗。”其中一位知情人士表示。“这太痛苦了，让人感伤不已，我们从未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在俄罗斯的这些会计师事务所可能会为业务剥离付出更高代价。随着跨国公司纷纷撤离俄罗斯，这些事务所将面临失去自身品牌、失去全球网络的支持以及很大一部分客户基础的局面。

上述会计师事务所还面临失去合伙人和初级员工的风险。俄乌战争已导致俄罗斯专业人才流失。麦肯锡上周表示，该公司驻莫斯科约700名员工中的500多人及家人，在公司帮助下已迁至俄罗斯以外的办事处。

据熟悉其中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情况的知情人士预测，未来12个月，四大会计师事务所驻俄罗斯员工里，约有10%-15%可能会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网络中的俄罗斯以外的其他地方找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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